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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乐】女刺客(修改版)1-5

感谢 @未矣 的图给我动力让我把它写出来


  架空历史,借鉴日本女武士和大奥的设定。AU糖。

  

  (配对少将军!杀生丸/女刺客!神乐)

  

  我让两个人结婚了。是的。不喜勿戳,千万别往下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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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喜欢的朋友同好们请留言让我知道,你们的喜欢是我写下去的重大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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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成田川时代中期,连年佣兵混战已经让处在这个年代所有处于生育期的女人丧失人格沦为工具。即使是曾经的世家中的女刺客们,也都沦为联姻工具。大大小小的剑客世家中,即使嫡长女也不得不服从被安排给自己的“丈夫”。那些曾经真正有过自由的,也都在王府将邸中被链条锁住被规矩束缚,或是斩去利爪,或是强展笑颜,卑躬屈膝的辗转承欢。这个沦丧于男子霸权的时代中,神乐是那么不起眼的一个普通家养刺客。

  闷闷的把玩这手中的“风斩”,这是一把藏有锋利钢刃的铁扇,扇柄上有个机关可以控制两把钢刃隐现。神乐反复地用拇指指腹摩擦着扇柄上蝴蝶和花瓣的阴纹,她有些烦躁。  

  其实她被侍童引来此间坐下来还没有一刻钟的功夫,但是她已经焦躁不安了。百支烛火在或高或低的烛台上留下血红的泪花,将室内照得如正午时分的花园一样通明。连窗户上贴着大红窗花纸中剪出的各种鸟兽细节都活灵活现的跳动起来。飞舞的凤凰,跃动的神龙,神态各异栩栩如生的飞鸟百兽……这些窗纸消府中十几名巧手的女官花费数日在布制的样子上描出再由小刀刻出。如她们精心所制此时也难以让神乐心中的烦躁消减些许。 

  两次嫁给同一个男人,尤其这个男人上次还留她一个人在婚夜饿着肚子枯坐通宵,由这经历来看,神乐的焦躁也是情有可原了。如果杀生丸为她如此铺排而他依旧如上次放她鸽子,神乐只怕隔天会被这些每日不嚼舌根便会哑巴了似的那些夫人们笑死,被那些进出的达官贵人们轻薄的戏谑淹死,更不消说那些下人们似笑非笑的恶心模样了。

  不过相比之前作为侍妾被奈落当成间谍强赠给杀生丸,这次她总算是以正妻的身份穿上更加繁复闷热的袍子和沉重如山黄金饰冠,又是大戏又是游街的闹了一整日。勉强算是进步了吧?

  神乐忍者僵硬到极致的脖子垂眼凝视手中“风斩”上的纹路,目光变得晦涩。

  

  六年前,她刚及笄,仁见府中她已是所有被培养的杀手中,功夫最好的那个了。只因她最为用功,也最为聪明。但是主人奈落却从不因她的功绩而对她有所优待或者假以颜色,反而总是对她借着各种借口挑刺惩罚以示权威。面对奈落这样一个极其可怕的主人,神乐实在不甘被斩断棱角成为一个乖乖听话的奴乄乄隶。她向往前朝的那些来去自由的女剑客们,如赫赫有名的凶罗、蛇骨,这个从来不必对任何人低头,并且曾经让当时所有武士剑客都闻风丧胆的神话人物。神乐很是期望自己可以像她一样无拘无束,浪迹天涯。而偏偏她的逃跑计划业已谋划成功一半的时候,被奈落相中送给白犬家族。她定了时间,选了三条出城线路,然后一切在那个夜晚被推翻重来了。

  

  这个变故也实在让她顾不上气馁——好歹算是出了仁见府,不用每天看着奈落那种令她毛骨悚然的眼色过活,也不用刀口舔血,过着有一天是一天的日子了。

  但,嫁作人妾又好到哪里去了呢?不过是换了个更加精致更加坚固的笼子罢了。这座将军府上的所有人、物、连同神乐在内,都属于少将军杀生丸殿下。更何况,她不过是奈落送来的眼线,这个前天刚成立的脆弱联盟,加上仁见城主养女的身份,让她勉强算是够得上做侍妾的身份。凭她的尴尬身份,连排在最末尾侍婢丫头都敢于对她神气活现的横眉毛瞪眼睛。一个送来当摆设的玩偶,一个连姿色都全无的侍妾,人人得以踩之,这个事实只怕将军府里上上下下没有人想不明白的。

  

  那时昏暗的烛火中,一身胭脂色的外褂,提醒着她即将开始的屈辱人生。她连穿正红的资格都没有,那是除了嫡长子外,老将军的其他儿子们的正妻才能穿的颜色。而杀生丸的妻子,则应穿着最尊贵的银色和金色——像是她现在这身,用了六斤银线织成六䙓凤尾长褂,再用二斤金线在衣䙓和袖口刺成百花的图案。繁花拥团锦促,煞是好看,连老夫人都啧啧感叹说是胜于她当年,但同时也是沉重无比,让神乐此时觉得似是被压着喘不过气来。头顶上那只纯金的火凤冠更是压得她浑身不适,只觉的眼前几欲阵阵发黑。 

  然后,一片阴影笼罩过来,一只微凉的轻轻搭在神乐的脖子上,揽过,让她的头搭在一片厚厚的布料上,旋即沉稳的按乄乄摩揉乄乄捏了几下让神乐几乎舒服得轻哼了起来。来人正是神乐苦等已久的杀生丸。 

  神乐头靠在杀生丸的腹胸上,轻乄乄松了一些。真是有了力气就耍贫嘴,刻薄道:“我以为,你从来不和任何女人在婚夜同乄乄房。”

  言毕,后勃颈上那只手顿了顿,感慨般舒了口气:“也只有你。”

  也只有你。除了你之外没人敢这么和我说话。其余的,只会立时成为爆碎牙刀下亡魂。

  没人敢提这茬。杀生丸从不近女色是成田川时期众所周知的事。相貌高贵英俊和他刀下亡魂都让所有敢和不敢来和白犬家提亲的人都知道了他的古怪脾气。而杀生丸上一个正妻,已故的娑罗公主,更是确保了这一名声。

  杀生丸确实从来没有,甚至连在和娑罗的婚夜都没有表示过一丝温柔。他总是冷着一张脸,睥睨地俯视别人。

  想到娑罗也是穿着华服枯坐一夜,神乐心里有些感慨。所有人之中,杀生丸确实对她还算是青睐有加的,即使眼下他让神乐穿着百倍奢华于娑罗的婚服受折磨,让她被束缚在这套衣服中坐等了近一个钟头之后,杀生丸最终出现了。

  神乐不由捏紧了手中的“风斩”——利刃能破风,坚固不断,身比玲珑。这是四年前杀生丸某次出征时送给她的,她被派去刺杀对方的城主。本来杀生丸根本不寄希望于刺杀成功,也不指望神乐回来,但是一切就这么顺其自然的发生了。刺杀成功,神乐回来,默许了她在府中也一直随身带着这把极其危险的武器。

  杀生丸并不是自信神乐对他的忠诚,也不是自大到对神乐的身手嗤之以鼻。

  

  五年前神乐不吭一声咽下了所有屈辱,安静的在这偌大的将军府中偏安一隅。不同于其他被降为姬妾的女刺客,她不吵不闹,不争不辩,像是突然认了命一样,收起了所有刺。也没有试图刺探任何消息,更没有和任何可疑的人交谈联络过,每日安分守己,和一个普通女人无异。

  八个月后,杀生丸在屋顶上撞见了半夜“游荡”的灰衣人。过招身手还可以,但是轻功逃得更快。包袱被掀开的时候杀生丸承认他确实被散落一地的饭团子吃惊到了,尤其对方还能理直气壮地讲出“我来喂鱼”这种草稿打偏的借口。

  

  关键是她还真的从容地捡起饭团跳下屋顶喂起鱼来了嘞!

  

  “府中大小池塘水渠,其中有大鱼小虾,总也不见有人关心多瞧一眼的。本姑娘闲来无事,即使随手一饭之恩也是积德的。”嘴上振振有词,撒出去米饭的动作却是颤颤巍巍。

  杀生丸少有地翻了个白眼,转个身又踱回书房去了。骄傲让他对一个只想逃走却没成功的可怜女人不感兴趣,也不屑指摘。

  

  以骨扇抵开杀生丸,神乐哀怨地瞪了杀生丸一眼,重重的将手中扇子拍在案几上,对着镜子举起两只手一通翻飞,刷刷刷的取下几对宝石发钗珍珠步摇,并眼疾手快的捞住即将随着垂发滑落的凤冠,随意置于那一堆乱钗之上,劈手夺过杀生丸含笑递来的梳子梳理起散乱的发丝。

  “看来就算是这一身也压不住你的本性啊!”

  “所以你承认这是你故意拿来戏弄我的吗?”

  杀生丸顿了顿,欺身上前一把捞住神乐的双腕,目光沉溺,“是的。”

  以吻封缄了所有愤愤欲出的言语,从压乄乄制的姿态转为占有的揽腰。一吻结束后,杀生丸就这么抱着神乐也不松手,和神乐额头贴着额头,鼻子贴着鼻子,同呼吸了一小会儿,沉浸入暧昧的气氛。然后是嘴角、脸颊、耳朵、脖颈、胸口......杀生丸熟练地一边亲乄乄吻怀中人,一边将神乐繁复厚重的袍子层层剥下。

  神乐是一个极为敏乄乄感的人,不论从性子来说,还是就她的身体来说,都极其敏锐。杀生丸只是舔乄乄弄了几下神乐的耳孔,就收获了神乐粗喘着发出窒乄乄息的喉音,并在他的怀中打了两个激灵。

  

(贰)

  杀生丸的强乄乄势和神乐的性格是格格不入的,老夫人其实从一开始很困惑自己的宝贝儿子杀生丸究竟为什么会对这么一个出身卑微的女刺客这么着迷。杀生丸从出生到遇到神乐之前,一直是一个被宠坏了的天之骄子。无论从外貌到身手,论才智轮策略都是无可挑剔。有时候,杀生丸的母亲看到儿子的背影真的百倍落寞于他的父亲大将。杀生丸太过聪明,太过了解这个世界,又是天赋能洞察人心,加之他是西国最大一支军队的继承人的尊贵身份,让他目空一切,对任何人任何事都不屑一顾。

  直到他真正认识神乐。

  如果你问杀生丸一开始对神乐究竟是什么心态呢?实话是鄙视。

  她不过是又一个在人世苟且偷生的蝼蚁罢了。

  不论当时神乐是逃跑也好,背叛也好,杀生丸实在不屑去为难一个女人。

  直到他在南肆山那里吃了人生头一场败仗。他带领的那队人马中有人因为临阵退缩导致包抄哨点行动暴露,被敌军从山顶的哨点放出了烽火信号,他的小队被迫从中漫天箭雨的峡谷中撤退。而神乐,从她的马上跳起,越至他的背后一把抱住,大吼“跑!”

  杀生丸有生以来第一次离死神这么近,甚至嗅到了空气中翻滚的腐烂气味。

  直到回到帅帐,杀生丸才想起神乐用自己的后背给他做肉盾这件事,并且意识到他自己也不过是一个普通会流血的人而已。

  由于杀生丸本就是在中间被保护的那个,所以他才有机会逃过那阵箭雨。当然他能毫发无伤的回来也是因为神乐替他挡了箭。

  “少将军,”医官向他拱了拱手。

  “神乐伤势如何?”言语中,往日的镇定全无,微微透着后怕和不耐烦。

  “少将军放心,本是强弩之末,神乐虽中了几箭,但所幸伤口不深,且未伤及脏器。现在看来只是路上颠簸流血过多,伤了元气。修养些时日便能——”医馆还未说完,杀生丸摆摆手示意他退下。

  心思略定,杀生丸往自己行帐内踱去。

  考虑到神乐怎么也是杀生丸的女人,即使在军中没有她专用的营帐,这解袍上药的事不论放在医帐还是放在后营都极为不妥。方才的医官左思右想还是将她安置在了杀生丸的榻上,这虽逾越了规矩,不过杀生丸向来同侍从少有计较这些有的没的。

  神乐此时生气全无的趴在他的行军床上。沾了血的纱布已全被收拾走了,但是床单上还是留下了深深浅浅的斑驳血迹,杀生丸全不在意地在床边坐下。看着满目的大小口子,杀生丸绝无仅有的突然感到一阵内疚和心疼。

  沉默。

  “抱歉啊,先是抢了你的马,又占了你的床。”

  神乐有气没力的打破沉默,试图缓和一下空气中尴尬至极的安静。言语完全失了句调。

  “是我的马腿中箭了。”神乐自顾自的解释道。

  她往日和杀生丸之间,常常没有几句言语。但默契总是在的,此时神乐即使不用费神思量也知道她做了错事。

  笑话,给杀生丸做肉盾,她有什么资格啊。即使在旁人看来英勇无比大功一件,神乐心里明白她伤了杀生丸的自尊。

  所以,听了这话的杀生丸,不知为什么,似是若有若无的一种松了口气的感觉。  

  神乐不是傻到自愿来给他做肉盾的。

  其实按照神乐的逻辑,杀生丸的马自然是最好,最稳,最快的。所以在自己是坠马被踩死或是摔死或是俘虏看来,跳上阿嗯是神乐活下去唯一的希望。半死总比被乱箭扎死或是别的什么私法强吧,如果她受伤杀生丸也不太可能军法处置她。神乐根本没得选。

  “等你伤好了,我放你走。”杀生丸不知此时自己在神乐面前竟方寸乱得开始胡言乱语了。

  “我给你在西国内弄几块地,你——”

  活下去,

  自乄乄由的活下去。

  不如就给神乐他一直向往的。

 

  “不用。”神乐干脆的打断了他。

  着这番拒绝不用神乐多考虑一秒。一个女人,一个不愿依附于男人的女人,即使有田地,有身份,只怕在这个战乱的年代中也难逃被强盗掳走,被地方民兵抢占......前朝女皇帝仍逃不过社乄乄会的压乄乄迫,又何况神乐。

  离开将军府,她确实只会更惨。

  “不论你为什么跳上我的马——”杀生丸少有的想要说些什么,却说不下去。顿了半晌,才憋出几个字。

  “好好休息。”

  

(弎)

  神乐再醒来的时候恍惚中感到有人在用温水给她擦乄乄拭身乄乄体,她想要躲闪却被拉起来靠在一个温暖结实的怀抱里。  

  “是我。”声音温柔低沉,虽然陌生却也熟悉。没了往日的冰冷骄傲,甚是动听。  

  “你——弄疼我了。”本想推拒的。

  可是话到嘴边,又不好直白的说出来为什么。比如他华丽丽的白衣公子染上她的血迹很不妥,她也不是故意要救杀生丸,她根本不配杀生丸为她洗手换药。让她安静的在单帐内已是恩乄乄惠,其它的她根本配不上。即使是刺客,她仍然必须住在女宾营内,和营娼为伍。行军打仗,也不是只有她一个受伤,她凭什么享受这种待遇呢?

  受伤后的这番礼遇,使神乐有些噤若寒蝉的不安。

  

  她不过是军乄乄队马蹄下的尘土,大厦中一颗可有可无的钉子,狂风骤雨中被沾湿翅膀,跌落烂泥窒乄乄息的蝴蝶。活着真的好难,背后的伤口真的好乄乄痛,她真的好累好累好想放弃。越想越是伤心,泪水第一次不受控乄乄制的在杀生丸面前奔涌而出。

  真是失礼,神乐怎么可以这么不争气,杀生丸只会更加讨厌你,反感你。他从来鄙视弱者,从来对蝼蚁毫不留情的抹杀,你忘了吗?

  “换了医官侍从来,一样痛的。”该死的调侃,出乎神乐意料,又不禁让她气结,元气大伤她实在无心无力和杀生丸斗嘴。既然他不介意,索性就势一把将杀生丸白绸的胸襟抓过埋头大哭。

  委屈在她的心中翻滚着,她真想如果能把所有的委屈就这么哭出来,全甩给杀生丸她一定会笑死。

  也不管多没形象了,两个哭嗝夹乄乄着鼻涕,神乐干脆也一并和泪水擦在杀生丸的衣襟上。反正有人替他洗的,他根本不愁换。想到种种细节,神乐还是愤愤的用她软乄乄绵无力的拳头狠狠砸向她依靠的胸膛。仿佛那不是杀生丸本人,而是杀生丸形状的棉花枕头。

  

  “你混乄乄蛋!混乄乄蛋!”

  难得耐心难得温柔一下,结果神乐倒是得了胆更加放肆,真是让他又好气又好笑。但,杀生丸还是终于看到了神乐所有伪装下这颗跳动的心脏,即使肌理柔乄乄弱,但仍然努力跳动着。自尊,自强,即使抵不过现实的磕碰,即使奄奄一息,仍然在努力跳动着。一点点,一点点的恻隐,希望她能得到她想要的一切,希望她的坚持终有回报,甚至希望自己可以帮她,庇护她。

  杀生丸不得不承认,他这种想法确实很混乄乄蛋。他一直以来所给予神乐的,不过是方便的施舍,但神乐却需要拼上所有力气和运气。

  逃离奈落的掌控,在西国勉强度日,抱着仅有的希望活下去。

  杀生丸突然觉得幸好那夜他没有和神乐计较逃跑的事,否则她不是被家法处置就是又落入奈落手里。无论哪一样,都会让神乐生不如死。

  

  论家法,她会被送进军营桎梏加身,成为营娼。若被奈落捉回……杀生丸摇摇头,叹了口气。

  

  “松手。”语气极力忍着不耐烦,手上将神乐推开,“你先睡吧,我还有事。”

  

  神乐听出了杀生丸隐忍的强烈不悦,以为是自己放肆过了头,吓的乖乖的收了势,默默地看着杀生丸转至衣箱前,取出一件新的袍子换上,又换上软甲。

  她倒是误会了,这股子不悦并不是冲她来的。只是他们虽然刚刚勉强死里逃生,但杀生丸仍然还有仗要打。

  “我让他们煮了粥,一会儿会有人送过来。”杀生丸换了衣服左右顾盼了一下,将帐门边案几上摆着的“风斩”递给神乐。

  神乐虽然收了哭声,但压抑了长久的委屈泪水哪有那么容易停下?开闸放水的势头此时硬是被杀生丸的不悦压得没了刚刚的放任,但神乐还是垂下头不敢再让杀生丸见到自己泪痕。毕竟她依旧还是需要仰仗杀生丸鼻息的小小侍妾不是吗?接过“风斩”,布料下巴被猛然托着抬起,杀生丸垂下来的目光里流动着什么让神乐只觉得眼泪流得口干舌燥。然后杀生丸脸上的不悦看似柔和了一点,无声地拢了拢她额前被虚汗洇湿的散发,在上面轻轻地啄了一口。  

  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等我回来。”  

  这轻轻一吻如同暴雨落下湖面的第一滴水珠一般。

  

(亖)

  对于杀生丸,神乐从一开始就是仰视的。她对这座千年冰山的名号早有耳闻,英俊无比天之骄子,年纪轻轻兵法过人,剑法武功少有对手。来到将军府之初,神乐也偷偷瞧过杀生丸的与人对剑。只是两三招,就让神乐对他的身手有了深刻的认识——千万别和他对上。

  但仰慕归仰慕,神乐始终还是傲骨一根,从没妄想过要依赖杀生丸的庇护,更不敢去想爱这种放在他们身上只显荒唐的想法。而且神乐当时正因为原本的逃跑计划落空而气馁,新入深府她也不敢妄动,只是暗中悄悄观察情势。 

  聪明如她很快就发现了,即使是位高如杀生丸,也并非能够自乄乄由自在随乄乄心乄乄所乄乄欲的。

  而且,她想明白了,只要不是在奈落跟前,在哪里都是好的。何况在这里她其实不需要像以前那样活的战战兢兢。

  不过,蛰伏了八个月,思来想去还是离开。但没想到这会是她第一次和杀生丸对上眼。

  逃跑的时候被主人捉到现行,绝对是神乐最最害怕发生的事。但杀生丸似乎太自信了,连府内的巡兵都没有叫。不得已和他过了几招确实不是对手,逃跑脚力也真的没有他快,神乐第一次哀怨的不是自己的轻功不到家,而是对方腿太长。  

  毫无悬念的被捉住,很意外的是杀生丸并没有想要进一步处置她的意思。拼上了所有的运气,扯一个连自己听了都想翻白眼的谎乄乄话,意外杀生丸竟然只是翻翻白眼走开了。

  杀生丸当然没有看到他转背之后,神乐脚软地跪倒在地,浑身发乄乄抖。

  大概是心虚吧,神乐没有试图再逃。杀生丸那个白眼似乎倒是让神乐对他又加了莫名的好感。

  几天之后,她居然被传唤至前院陪杀生丸过招。

  杀生丸完全没有提那晚的事,只是过招,并且光乄乄明正大地狠狠“教训”了神乐一顿。

  

  技不如人就得认打。

  

  一个月后神乐意外地收到了这把“风斩”。毕竟他是刺客,接任务不是不合规矩的事。但安排一个不可能的任务,附赠一把品质极优的武乄乄器,甚至连干粮银钱都准备得有些太充裕了。怎么看都像是杀生丸在暗示她“离开吧,离开吧,还是离开吧。”

  那是这是她第一次随军出发,第一次真切的感受到了什么叫做人乄乄间乄乄地乄乄狱。

  

  即使是杀生丸的女人,她也必须和辎重一起走。辎重,不光是粮草和军乄乄队补给,还有这些被锁在链条中困在牢车里的女人们。她们大多都是因为盗窃或是别的什么原因被刺字或者烙印过。连日行军,她们身上散发着牲口一样的味道。

  真是多谢杀生丸的恩乄乄惠,让她能够骑着马,而不是坐在牢车里。

  神乐难过地别过头去慢慢地退到兵器辎重的车队边。隔着木栅栏,里头和外面是两个世界。神乐第一次感觉命运待她还算不薄,幸好她不是在里面的那个。

  只有犯了罪才会被官乄乄府用特殊的墨水刺字,而烙印则是被强掳走的女人才会遇到的。

  她们当中不乏有孩子或是怀乄乄孕的,然而那些孩子的命运只会更惨。几乎没有什么比生而为娼更悲惨的事了,神乐想。

  虽然还没有经历过那些男女之事,但是她也知道是怎么回事。娼乄乄妓的孩子,比她,比尘土更加低贱,可以任意欺乄乄侮。

  养伤的这段时间,神乐无聊之余常常会想起这些以前的事。好的,不好的,聊以打发时间。杀生丸开始会准时出现来给神乐换药,偶尔也抱着神乐在营帐里入眠。这让神乐常常错觉杀生丸吃错药了。高高在上的杀生丸一直给她留着足够的空间,但是面冷心更冷的他无论如何不会温柔体贴,他从来就没有这一面。哪怕是床笫之间,杀生丸称不上粗乄乄暴,但是霸道至极也从来不会多照顾神乐的感受。不会像现在这样记挂她的伤,记挂她的饮食起居,换药的时候轻乄乄抚她的伤口,在回来和离开的时候托着她的脸颊亲乄乄吻她,更别说伤口结痂后还坚持要神乐继续休息,为她找来淡化疤痕的药膏。

  晨曦之中,神乐从床乄乄上做起,借着微光凝视依旧在沉眠中的杀生丸,她受伤以来的这段日子他整个人骤然变得让她不认识了。样貌还是一样的冷酷可憎,轮廓线条却柔化了些许。战捷在即也不放松,连日的战术会乄乄议,疲态还是悄悄爬上了他的眉间。

  神乐突然一阵心慌,连胃都抽乄乄搐了几下让她作呕。她从来没有被谁呵护过或者任何意义上的疼爱过,杀生丸又为什么会突然对她这么好呢?他有什么目的还是——神乐不敢想。

  

  “嗯?怎么了?”杀生丸似是听到神乐干呕的动静转醒过来,“很难受吗?胃不舒服?”

  神乐刚刚那下反胃确实把她连泪花都逼出来了,从枕下摸出“风斩”展开,习惯性给自己扇了几下。

  杀生丸见她没事,又倒头准备继续睡。

  “你为什么送我风斩?还允许我一直带着?”神乐也不明白自己怎么突然地起了劲。

  但睡意朦胧中被这样问,饶那人是神乐,杀生丸也只想把她一脚踹开。

  

  “不要就还给我。”隔着被子传出来的声音闷闷的。

  这回答让神乐很是不爽,于是披了晨衣散着头发走到杀生丸的行帐外。此时军营里大部分人都在睡觉,营地很安静。放哨的哨兵中有不认得神乐的,见到她手中的“风斩”讪讪弯了个腰,请她注意安全,军营里人多杂乱,总有不长眼的那几个不认得“风斩”,孟浪开罪了姑奶奶就不好了,请她不要到处乱逛。

  

  如果不是“风斩”,神乐确实没有那个胆子敢在满是山夫野汉的军营里乱晃。她功夫再高,双拳也难敌四手。但是神乐现下也不想再回杀生丸的营帐里去,便径直走向军官用的马棚。

  

  说起来,还是阿嗯救了她的命。

  即使马棚里黑得所有马看起来都是一个颜色,但它很好认,所有马匹中,它是最高大的那匹。

  “谢谢你,把我驮回来”神乐靠在柱子上,对着阿嗯的黑影自言自语道。

  阿嗯扇了扇睫毛醒过来,打了个响鼻算是回应神乐,然后自顾自砸吧砸吧地嚼起粮草。

  见它回应了,神乐又继续道:“你大概是杀生丸最亲近的吧?哦不对,杀生丸最亲近的应该是他的斗鬼神。”阿嗯又打了一个响鼻,像是赞同一般。

  “我真羡慕你,阿嗯。”讲了三乄乄句乄乄话,竟然好像成了朋友似得,于是神乐大了胆子拍拍阿嗯的脖子,阿嗯扭头也嗅了嗅神乐的脖子,朝她打了个长长的嗝。  

  吓的神乐连退三步。  

  抖抖耳朵,阿嗯翻了个白眼继续低头吃草。

  “阿嗯你真是和你的主人一个德行。”

  阿嗯是一匹非常壮实的马,相比之下普通的辎重马驮着重甲已经很迟钝了,阿嗯载着身着全甲的杀生丸却依旧跑得飞快。多亏阿嗯长得够壮,神乐才没有命绝于荒郊野外。

  

  “阿嗯是不会理你的,不用妄想它会让你骑着它溜出去”,杀生丸从背后靠近,将他的斗篷连同他本人一起在神乐身上裹了个严实,“走吧,跟我回去,营地里还是很不安全的。”

  

  “不,”神乐原地转了个圈,然后她第一次真真切切的看清杀生丸脸上写满的关心和担忧。

  但是神乐今天也不知怎么了,就是有什么说什么了。想到这几日翻涌的那些念头,神乐有些失控。

  “我不想乄乄做你的女人,我不想成为你的附属品!”这话说出来并没有让她舒服些,反而更加心如刀绞。大概是意识到爱上一个不该她爱人,所以恐惧卷着绝望让她不敢面对。

  她也从没设想过有一天她会甘心为某个人委身称妇,尤其是像奈落那样的权乄乄贵。

  即使之前杀生丸占有过她之后,她也不敢真的动心,动了真心她必死无疑。而现在就是整个世界都在崩溃了塌下来要碾碎她。

  神乐知道杀生丸根本没有那根筋,他不会爱任何人。

  他不会爱我。

  

  你不会爱我,神乐对自己说。

  

  杀生丸皱了皱眉头,神乐从来没有这么胡闹过。不过他也没有反感这样的神乐,只是像是扛麻袋似的将神乐一把扛起,回了行帐。

  拿捏着力道将肩上人摔在床乄乄上,“你发什么神乄乄经病啊一大早?”

  杀生丸揉了揉额头,他三天没有睡了,好容易睡了一会儿还被神乐吵醒。极力忍耐着不发脾气,解释:“‘风斩’是你自己挣来的,你能拥有它是你自己的本事。明白吗?”

  “你不要这么一个人衣乄乄衫乄乄不乄乄整的跑出去了,这里是军营,你知不知道我会担心你遇到危险啊!”

  

  神乐失神的盯着手里的“风斩”,嘴唇无声地开了又合,最后缓缓吐出一句,“为什么?”

  

  “因为我想关心你,因为你需要被人关心,因为你值得我关心你!满意了吗?”

  “可是你现在、今天的关心,会让我为明天发疯。”

  

  果然是女人总有一天都会一样不可理喻。其实不能怪她们患得患失,就像男人都会有心肠硬乄乄起来六亲不认的时候。

  为我发疯的女人还真不缺你一个,杀生丸腹诽道。叹了口气,揽住神乐,“我以为谁都没法夺走你的坚强”

  聪明的女人就是好,能讲乄乄理,不会钻牛角尖,一点就通。

  

  神乐终于放弃了自我挣扎,平生第一次主动扑进杀生丸的怀里,闭上眼贪婪的呼吸着他身上的淡淡檀香味。如果沉沦,就没有退路。此刻神乐觉得如果只是早晚的事,那她也就放弃挣扎了。

  似是溺水之人般紧紧地抱住杀生丸,哽咽道:“我想我爱上你了,怎么办?”

  骄傲和虚荣的心还是不允许杀生丸对任何人表现出柔乄乄弱的那一面,包括神乐在内。即使杀生丸已经容许神乐触及他所有的底线和内在的温柔,但他还不容许自己表现出来。

  

  但是杀生丸此时还并不了解他自己对神乐的感情,究竟什么。他疑惑,是对一颗同样勇敢的心得惺惺相惜还是同情?更何况他还远不明白“爱”究竟会成为怎样的背负。他现下能做的,只有沉默地将神乐圈得更紧。

  第一次,神乐为杀生丸卸下了所有防备,不去想以后,不去想一切,只是放任自己被杀生丸搂着,假装自己拥有爱。

  

  可是,那些神乐想要抛在脑后的事情还是无法遏制涌上心头,她的担心不是没有缘由。即使杀生丸冷心冷情,但位高如此身边总是不会缺少乄乄女人围着。且不说府里上乄乄位还坐着娑罗,那几个新被送来的侍妾女豢每日里叽叽喳喳的也够她烦心的了。何况还有那些私底下嚼舌根的下人们,此番折腾,只怕回去的时候都已近把近日的变故早已嚼烂了。

  

  还有那个神久夜。

  

(伍)

R18-咬警告,有咬部分的详细描写,不能接受的朋友千万别翻下去了!!!

  患得患失并不是神乐的风格,可是人一旦拥有就会掉进这个怪圈不是吗?虽然即使是娑罗神乐也可以不放在眼里——这个可怜的女人,如果她父亲不是西国南垂最重要的粮食大省白河邦的城主,为西国军乄乄队供粮,杀生丸根本不会由着他父亲把这门婚事强塞给他。

  谁说杀生丸就有自乄乄由了?哪怕没有娑罗,还有那什么铁鸡国公主,南方诸侯国的冬岚公主等等都拍着长队好吗?一个两个全都像是饿狼盯食似的盯着娑罗的位置。

  而真正让神乐别扭的,是此次出征前几个月,在夏至会上杀生丸带回来的女人。

  

  一双眼睛透着魅惑,加上嘴角若有若无的笑意只让神乐看得浑身别扭。

  艺伎天生带着媚种,有些男人偏偏会喜欢的东西,同样是女人,神乐自认永远学不来。

  而且说到底杀生丸也是男人不是吗?

  表面上,他不好女乄乄色一副冰山禁欲的模样,但脱乄乄去铠甲剑袍,底下还是和其他男人并没有特别什么不同之处。

  

  以前椒房嬷嬷说过,所有男人都是一样的,三六乄乄九等并不区分他们都是男人的类别。不论是甜言蜜语、温柔款款,还是粗乄乄鲁狂乄乄暴,大手大脚,或是风乄乄流倜傥,隔夜无情的,他们在占有一个女人,在她们身上释放的时候都是一样的,尤其是他们使用女人的喉乄乄咙时。这是兽乄乄欲本能。

  

  没有男人是例外,除非不是男人,或是不能人事的那类。

  

  杀生丸也不是例外。

  

  神乐的第一次绝对谈不上舒服,她勉强撑了过去。

  即使她用上了那个嬷嬷所传授的所有技巧,紧张、害怕,她死死揪着床单假装她是自愿的,什么也抵不过当杀生丸真正刺入她身乄乄体时所带给她的震撼和无助。而那之后是一刀刀反复割在私【隔开】处皮肉上的痛苦。

  

  那个嬷嬷还说到第三次就好了。

  

  神乐那晚觉得自己几乎要被杀生丸刺个对穿,疼痛让她第二天连站都站不起来。

  

  第一次的时候她还不懂得怎么向杀生丸讨要抚乄乄慰,她自己也不敢动手,所以一路疼了好几天。而杀生丸根本没有给她喘息的时间,而且还是第二天大早又作势欲来,神乐当时心一横闭着眼睛就吞下去了,根本没多想。

  这不是说用喉乄乄咙就会不难受了。神乐每次都会哭,那玩意儿卡在喉乄乄咙不上不下的窒乄乄息感真的生不如死,她还要努力用嘴唇和舌乄乄头去取乄乄悦杀生丸,并且同时努力维持把嘴巴打开在一个角度以防牙齿碰伤杀生丸。

  

  两次相比,加上之后的那许多次,神乐能感觉到杀生丸更加满足于使用她的喉乄乄咙。

  所有都被那个嬷嬷说到了。不过可惜,每次那个嬷嬷在嘀咕这些东西的时候神乐总是左耳进右耳出的。除了那些被耳提面命要求熟记的东西,神乐并没有真的记下些真正有技巧的部分。

  

  神久夜,她似乎比那个嬷嬷还要精通于此道。而且她是皇太子送的。同样是被当玩物送来,神久夜的地位可比她高出太多了。借了皇太子的光,府中上下没有敢对她不敬的,包括娑罗也不得不对她不痛不痒的示乄乄威表示宽容。

  

  更不用说杀生丸也确实有些纵容她了。

  

  夏至会上,由于这就是个贵乄乄族们聚在一起放浪形骸的节日,特别是这个会的主题就是观赏男女之事,所以的出席的惯例都是带着侍妾而不是正妻的。

  由于杀生丸一直都是借口巡视不去。连年的缺席导致那次被皇太子很不满的点名要求到场,碍于那些七七八八的顾虑,杀生丸还是带上神乐去了。

  从进入皇太子府,神乐就被那些姬妾们“比了下去”。即使她穿了她觉得最难看、最浮夸、最样式轻佻的衣服,配上她最最最反感的粗俗头饰还是比不上人家的一截水袖来的妖乄乄娆。站在这一群彩蝶一样的夫人们之中,神乐显得像是一个村姑般格格不入。她恨不得自己能够透乄乄明消失。抛去她的不适感,她还非常内疚的觉得自己给杀生丸丢尽了脸面。这好比别人都是穿着锦缎,带着宝石,而杀生丸却穿着布衣带着麻绳。

  更尴尬的是,皇太子对神乐粗乄乄鲁表现的嘲讽,并要求杀生丸将“上品”带回家好好“享受”。

  

  回来之后,杀生丸倒是没有说神乐怎样怎样,只是招神久夜侍寝了好几次。

  想起这些,即使当时神乐毫不在意,此刻也是难下心头的。

  拔营回城的时候,神乐还是忍不住钻了个空子和杀生丸说起神久夜。

  “怎么一路回来看你眉头越皱越紧了?”

  “我在想回去之后,又要对着那些讨厌的面孔了。”

  

  “神久夜,并不如你”杀生丸还是主动把困扰神乐的事说破了。

  

  看着神乐还是欲言又止的样子,杀生丸伸手握住神乐纤细的双腕,将她的双手搭在自己胸口,说道:“神久夜并不对我痴迷,我很清楚她在想什么。你不要和她作对,让我来解决她的事。”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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